［］九秋深秋徐坚《初学记》引梁元帝《纂要》“秋曰白藏（气白而

［］九秋：深秋。徐坚《初学记》引梁元帝《纂要》：“秋曰白藏（气白而收藏万物），亦曰收成（万物成而收敛），亦曰三秋、九秋、素秋、素商、高商。谢灵运《善哉行》：“三春懊敷，九秋萧索。”

［］摇落：凋残。《楚辞·九辩》：“悲哉秋之为气也，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。”朱彝尊《生查子》有“摇落正逢秋，又是伤离别”。

又　寒柳

飞絮飞花何处是，层冰积雪［］摧残。疏疏一树五更寒。爱他明月好，憔悴也相关。最是繁丝摇落［2］后，转教人忆春山［］。湔裙［］梦断续应难。西风多少恨，吹不散眉弯。

【赏析】　这首词虽然题为《咏柳》，实际上却是一首以柳起兴的悼亡之作，清代词论名家陈廷焯将它推举为纳兰词中的压卷之作。词中“爱他明月好，憔悴也相关”，“西风多少恨，吹不散眉弯”，都是抒发性灵的名句，非挚情挚性之奇男子无以得之。尤其“爱他明月好，憔悴也相关”两句，似在说明月无私，不论柳树是繁茂还是萧疏，都一般照耀，一般关怀。貌似在写明月，实则是词人自况：柳树就算“疏疏”，就算“憔悴”，也减不了自己一分一毫的喜爱；伊人就算永诀，也淡不去自己一分一毫的思念。

【笺注】

［］层冰积雪：语出《楚辞·招魂》“层冰峨峨，积雪千里”。联系《招魂》的上下文：“魂兮归来，北方不可以止些。层冰峨峨，积雪千里些。归来归来，不可以久兮。魂兮归来，君无上天些”，可使人对柳絮飘离柳树产生对招魂意象的联想。

［2］摇落：凋残。《楚辞·九辩》：“悲哉秋之为气也，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。”朱彝尊《生查子》有“摇落正逢秋，又是伤离别”。

［］春山，作为诗词中一个常见的意象，既可以实指春色中的山峦，也可以比喻为女子的眉毛，也可以用作女子的代称。“最是繁丝摇落后，转教人忆春山”，是词人由柳叶的形态联想到蛾眉的妙曼，进而联想到心爱的女子和曾经的故事。

［］湔（jiān）裙，洗裙。据《北齐书·窦泰传》，窦泰的母亲怀窦泰的时候，到产期而不生产，大惧。有巫师讲：“渡河湔裙，产子必易。”窦母依言而行，果然顺利地生下了窦泰。词用“渡河湔裙”的典故，当是指发妻卢氏的难产。卢氏因难产而亡故，这亦呼应了上阕的招魂意象。

又

夜来带得些儿雪，冻云［］一树垂垂。东风回首不胜悲。叶干丝未尽，未死只颦眉［2］。可忆红泥亭子［］外，纤腰舞困因谁。如今寂寞待人归。明年依旧绿，知否系斑骓［］。

【赏析】　这首词与上一首《临江仙·寒柳》为同时同题之作，借咏柳而悼念亡妻卢氏。在中国传统语码里，柳谐音“留”，柳枝意味着惜别。纳兰容若与妻子卢氏生死悬隔，再没有团聚的可能，惜别的忧伤便没有半点希望来缓解，心只有愈坠愈沉。词中多次出现柳枝的意象，每一次都是从不同的角度发掘出不同的含义，而所有不同的含义里又凝聚着同样的忧伤。这样的写法，使人读来有一唱三叹的感觉。

【笺注】

［］冻云：严冬的阴云。这里是说柳枝挂着些许前夜的落雪，看上去如同片片寒云冻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