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双调]雁儿落过得胜令闲适乾坤一转丸日月双飞箭浮生梦一场世事
[双调]雁儿落过得胜令
闲适
乾坤一转丸,日月双飞箭。浮生梦一场,世事云千变。万里玉门关,七里钓鱼滩。晓日长安近,秋风蜀道难。休干,误杀英雄汉。看看,星星两鬓斑!
乾坤句:意为天地运行疾速,就像一颗小小的转丸。乾坤,指天地。出于《易经》,乾为天,坤为地。
“万里”句:此句用的是班超的典故。班超出使西域三十余年,年老时希望能回归故土,故上书道“臣不敢望到九泉郡,但愿生入玉门关”。玉门关是古代出入西域的要道。
“七里”句:用严子陵的典故。东汉光武帝刘秀一统天下之后,派人邀严子陵出仕,经多方寻访之后才发现严子陵反穿着裘皮袄在湖中钓鱼。光武帝的使者三次去迎接却都被他拒绝。这里指隐居。
“晓日”句:出自《世说新语?夙惠》:“晋明帝数岁,坐元帝膝上。有人从长安来,元帝问洛下消息,潸然流涕。明帝问何以致泣,具以东渡意告之。因问明帝:‘汝意谓长安何如日远?’答曰:‘日远。不闻人从日边来,居然可知。’元帝异之。明日,集群臣宴会,告以此意,更重问之。乃答曰:‘日近。’元帝失色,曰:‘尔何故异昨日之言邪?’答曰:‘举目见日,不见长安。’”后人便以“长安日”喻君王,而“长安近”则是指离朝廷近,喻官场得意。长安远则喻官场失意。
“秋风”句:化用了李白《蜀道难》中“蜀道之难,难于上青天”之句,意指官场失意。
干:求取。
【评析】 邓玉宾子,生平、事迹皆不可考。据说是邓玉宾的儿子。其散曲仅存小令[雁儿落过得胜令]三首,本篇为其中一首。
此曲前四句为[雁儿落],写宇宙人生皆虚无变幻,无从把握。人在宏阔的宇宙和时间的长河中,显得无比渺小,带有一种强烈的虚无感。乾与坤本是中国文化中最具有包容性的语汇,天地、阴阳、男女均可包涵在内。而日月星辰因为与天地齐寿也成为恒远的象征。在作者笔下,天地就像一颗小小的转丸在迅疾运转,日月如飞梭,一去不回还。人生,有如做了一场梦,梦醒终是空。世事,如风云变幻,白云苍狗,无从把握。这四句将时、空、人生、世事环环相扣,编织了一张虚无的大网,而人就在这张大网中劳而无功。四句两两相对,韵律铿锵,感情急促,气象宏阔中带着虚无。这是写宇宙人生的总体虚无。
后八句为[得胜令],写仕与隐,都是空。功名误贤才,利禄磨英雄。到头来,只换得两鬓苍苍,两手空空,这是对功名利禄等欲望的消解与反讽。前四句连续用了四个典故,“万里玉门关”是写班超之仕,“七里钓鱼滩”则写严子陵之隐,“晓日长安近”,写仕途得意,“秋风蜀道难”写官场失意。仕与隐,得与失皆两两相对,一气贯注。最后得出的结论是:休干!罢了,罢了吧。在红尘名利之途中奔走翻滚的人,醒醒吧。为这劳什子功名,误了多少英雄好汉,杀了多少青史名流。在历史的长河中,一切都随逝水东流,流到茫无尽头的时间之岸,人从来都是被淹没的。到头来,只换取“星星两鬓斑”。
元散曲中以闲适生活为题材的作品颇多,大多描绘心中向往或正在体验的避世生活,往往格调轻松,语气明快,但这首题为“闲适”的作品却稍有不同,其间充斥着对于时光易逝的慨叹、生命无常的焦灼和看破红尘的消极情绪,“闲适”却不在笔下,只在字面背后隐约有着对“闲适”的向往,这种向往仿佛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,具有一定的悲凉意味。
张养浩
[中吕]朝天曲
挂冠,弃官,偷走下连云栈。湖山佳处屋两间,掩映垂杨岸。满地白云,东风吹散,却遮了一半山。严子陵钓滩,韩元帅将坛,那一个无忧患?
挂冠:指辞官、弃官。晋袁宏《后汉纪?光武帝纪五》:“[逢萌]闻王莽居摄,子宇谏,莽杀之。萌会友人曰:‘三纲绝矣,祸将及人。’即解衣冠,挂东都城门,将家属客于辽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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